污力浪滔天

【狙击组/顺懂】瑞雪(一发完)

很精彩了

橙子汁吱吱:

就想让他们好好过个年


OOC归我


不上升真人




 


 


“车刚停。”


“我在地铁口。”


回复完这句,李懂重新把手机揣进兜里。他站在广告牌底下,离高铁的出站口有一段距离,出口已经有了三三两两腿脚比较快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满脸喜气洋洋,隔老远就和等着的亲友高声打招呼。很快,更多的人涌了出来,如果把大厅比作一锅烧开的沸水,那么李懂旁边这个哭闹的小女孩大概就是尖叫的汽笛,她妈妈蹲在旁边哄来哄去。李懂偷偷往旁边挪了几步。他看着瞬间排起长队的地铁售票机,摸摸羽绒服口袋里刚趁人少时候买的公交卡,有一丢丢得意。


“笑什么?”有人拉了拉他的帽子。


“你今天这么磨蹭吗?”李懂扭过头去看他,“靠,你不冷?”


这大概是两个人头一次见到彼此全身便服的样子,都呆了一下。顾顺果然深谙自己腿长的优势,比如现在,丝毫不顾零下的温度,穿着件灰色长大衣,圆寸长长了些,毛茸茸的,看起来非常的,嗯,非常的男模,非常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家那边零下15度,”顾顺耸耸肩,“下车的时候帮旁边的老太太搬行李来着。”


“你爸妈竟然让你这么出门?连围巾都没有?”李懂目瞪口呆。


“我说这样比较帅,他们就不反驳了。”顾顺随口跑着火车。他才不承认自己刚才下车的时候把围巾塞进行李箱里,就这么冻着从站台走出来了——这样看起来不但帅,当然还有别的用。


“走吧,走吧,去坐地铁,”李懂当然不相信,他掏出刚买的无记名公交卡塞给顾顺,又看看对方冻得有些泛红的脸和脖子,干脆摘掉自己的围巾挂在顾顺脖子上,缠了两圈,“你这种不怕冷的二百五呆南海怕是亏了。”


李懂的围巾是黑色粗毛线的,很软,还带着些体温,瞬间抚平了顾顺皮肤上因为冷而集合起来的鸡皮疙瘩。他知道自己现在估计在路人眼里跟条听话的大金毛似的,但因为李懂的围巾戴着太舒服了,金毛就金毛吧。


排队安检的时候李懂可以听到周围相熟的人在用他最熟悉的家乡话交流着,内容无非是谁谁儿子今年高考了谁谁谁闺女出国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曾经他最厌烦的一个个话题,在他们一次次从生死关回来之后,都变得亲切起来。他侧过头去看顾顺,对方正在打电话,看样子是在和妈妈汇报自己到了之类的。


顾顺的声音刚来的时候怎么听怎么轻佻,他不懂明明从罗星嘴里说出来的无比正常的主狙击手的词,在顾顺这儿就怎么听怎么别扭。后来也不知道是他习惯了,还算顾顺改了,反正两个人可以开始友好而正常的交流了。现在,和妈妈打电话的顾顺,他是第一次见对方这么温柔的样子,或者说,乖。


他被突然闯进脑子的这个字逗笑了——要是杨队长知道他用乖来形容顾顺,怕是真的要崩溃。


顾顺也在看李懂。男孩低头玩着手里的公交卡,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笑起来,但又怕别人知道似的努力绷直嘴角。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李懂,不知道是不是便服的原因,李懂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帽子带着一大圈白毛毛,巴掌大的脸就被围在中间,电子广告屏的光印在他脸上,看起来比在队里还要人畜无害,让人很想捏。


顾顺挂了电话,果断出手。


“边儿去。”李懂的反应很敏锐,顾顺的手擦着他的耳朵扑了个空。


 


虽然是起点站,但两个人并没有坐到座位。顾顺在车头的一个角落里放下行李箱,李懂站在他旁边玩手机。两个人加行李箱,站了个小三角,倒是可以把整节车厢都收进视野里。“职业病吧这是。”顾顺偷偷撇嘴。


“我爸妈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估计散伙得到半夜,所以得委屈你拎着箱子和我在外面解决晚饭了,”李懂关掉微信,扭头看顾顺,“有啥想吃的吗?”


“没有。”顾顺老老实实地回答。


本来说过来玩都算是一个冲动。除夕的时候两个人闲聊,李懂说明天家里要去城隍庙上香,自己顺便去看看住在附近的高中班主任,不知道小时候吃的那家面馆还在不在,诸如此类的琐碎。顾顺就窝在自家沙发里,一条一条回着。


大概是因为过年的关系,空气里无时不在的烟花散开的味道,年夜饭的味道,大红灯笼里蜡烛燃烧的味道,这些东西会变成一个一个小勾子,不轻不重地勾着人的心脏,让之变软变酸。比如李懂。“小时候”三个字就像个开关,他激动地连字都不打了,连发了好几条30秒朝上的语音。顾顺一一点开。


“和对象聊天呢?”顾妈妈磕着瓜子,扭头就看到儿子捧着手机的蠢样儿。


“没。”顾顺吓一跳,庆幸自己戴了耳机。他很喜欢李懂的声音,连带着喜欢上了李懂有些语无伦次地描述里的那些老街,花灯,还有各色吃食。于是他猛然坐起来,大声说:“妈,我过两天去找李懂玩。”


也算是走运,在春运大潮里他竟然抢到了高铁票,归队前满打满算还可以呆三天。


“攻略都不做就来玩?”李懂看着他,像看个傻子。


“跟着懂哥有肉吃。”顾顺乖乖顺着李懂的毛。


下一站呼啦啦又上来了一堆人,正在拿手机查待会儿吃啥的李懂被人流撞了一下,顾顺赶紧伸手拉住他。人越来越多,李懂握着手机,对方没松开拽着他肩膀的手,两个人贴得很近,他下意识想躲开,却发现他被困住了——左边是墙,后面是顾顺的行李箱,前面是两个年轻女孩,他都能看到女孩纸袋里的甜甜圈。他不敢再向前,自己右面,是顾顺。顾顺的手穿过李懂的肩膀扶着栏杆,李懂稍微往后靠靠就能枕上对方隐藏在袖子里的肌肉。这个姿势说暧昧也谈不上,说亲密吧也不至于,毕竟俩人一狙击手一观察员,再零距离的信任动作也不是没做过,但是现在,李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都怪顾顺穿了大衣。李懂最后总结。


在队里的时候,一水儿的大老爷们,女兵也都跟佟莉似的,荷尔蒙与迷彩齐飞,美丑被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取代了。但是现在,顾顺的身材加上这件大衣站在人群里真的不能更醒目。李懂发现他前面的那两个女生还在讨论诸如“现在的兵哥哥都这么帅吗?”他努力去看顾顺,他知道对方肯定也听到了。顾顺还在低头玩手机,但是,观察员李懂的眼睛告诉他,这货的嘴角绝对翘起来了。


 


俩人在市中心下车。


出地铁站的时候顾顺还是解下围巾重新套在李懂脖子上,又顺便一把帮他扣上羽绒服的帽子。这件衣服的帽子真太大了,李懂瞬间被遮住半张脸。


“哟城中心的CBD?懂儿这是要破费了?”顾顺拎着行李箱,笑得很开心,“看来今年压岁钱收了不少?”


“顾顺我建议你现在回头,这个点儿高铁站应该还有回家的车次。”李懂突然对顾顺的到来非常不期待了。


两个人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懂埋头在前面走,顾顺赶紧紧跟上去走在人左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李懂还是不想理他。


“你们的市政,和今天的春晚导演是同门吧,”顾顺咽了下口水。他们才走出十几米,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要被路两边红彤彤的路灯和中国结晃瞎了,“我觉得我现在看啥都是绿的。”


“那你就别盯着我的脑袋!”李懂看着他。


“所以我们吃什么?”顾顺识相地转移话题。


“我大年初一看老师的时候去问了那家面馆的老板,现在应该还开着。”李懂看看旁边商场挂在门口的大表,“就在后面的小巷子里。”


“你怎么确定我喜不喜欢吃面啊?”顾顺有心逗逗他,“队里那食物可把正常人的偏好都磨没了。”


李懂闻言别过了头。顾顺有些后悔,他想哄李懂说说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的这点时间里两个人已经拐进了巷口,这条巷子挺背的,属于老式住宅区,两边都是老楼,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路灯倔强地亮着。


“我高一的时候特别捣蛋,蔫坏的那种,”李懂突然出了声,呵出一大团白气,“李老师是我的班主任,特别负责,在学校管我不够,周末还让我去他家给我补课。”


顾顺没吱声,他还在想像蔫坏的李懂是什么样儿。


“每周天下午,3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总觉得特别饿,就在这儿吃碗面后回家。”李懂仰起头眯着眼,像是在数些什么,“一直补到高二,我知道学了,还是会想起来过来看看老师,再吃点儿东西。”


“然后呢?”顾顺去看他。


“我初一去他家的时候,”李懂突然低下头揉揉鼻子,“我说出来你一定觉得特别狗血,”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鼻音,“李老师的女儿,我们当年的年级第一,找了巴黎的工作,就15年去的,还在家里过完中秋节去的。”


顾顺懂了。


他从大衣兜里抽出手去勾李懂的脖子,李懂不带反抗地靠过来,他的身体还在抖。顾顺隔着羽绒服的兜帽用力搂着他的脑袋,嘴巴贴在对方的头顶。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李懂把头抵在顾顺的肩上,声音含含糊糊,“我是特种兵,专业和混蛋打交道的特种兵,可我能救的人真的太少了。”


顾顺无言地搂着他,感觉自己也要被李懂的无力感击中了。他虽然向来以冷静制霸着蛟龙,但不代表面对汽车炸弹冲向人群的时候车里和车外同样的绝望,面对小女孩在废墟旁边哭喊,看着战友倒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年头越长,这种情绪就越浓,他比其他人稍有不同的,也只不过是更善于不让这些影响到他的任务。


都是爹妈给的血肉之躯,共情是上帝给人类的礼物。


李懂缓过来的时候顾顺说:“哭吧,我不打小报告。”


李懂转身就走。


 


面馆没有招牌,在路边一排放下来的卷闸门中间看着孤零零的。店里就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前厅后厨,摆着几套桌椅,还挂着台电视机,正在播天气预报。暖气开得很足,顾顺解了大衣扣子,又顺手帮李懂把羽绒服放好。


胖胖的老板看起来和李懂很熟,冲顾顺点点头,对李懂说:“老样子?”


“嗯。”李懂本来想问问顾顺的意见,但一扭过发现对方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无所事事地看来看去,突然就打消了念头。


老板很快端出两碗面,又端了两碗汤。然后就消失在后厨的小门里。


留意到顾顺疑惑到震惊的脸,李懂解释:“他家就在后面,等吃完了我去叫他。”


顾顺咂咂嘴,低头打量着面前的这碗面。面是一贯的手工面,上面一半浇着西红柿炒鸡蛋一半浇了一勺卤牛肉,还有满满的油泼过的辣椒。牛肉切得很大,但咬下去口感依然很好,卤汁顺着纹路涌进牙齿,西红柿已经被炒到融化,毫无间隙地拥抱着鸡蛋块。辣椒不算辣,没有抢走浇头的味道,他的任务就是给舌尖加点儿刺激。面很宽,两边薄中间厚,两边入味中间劲道,吸饱了酱汁,带着辣椒入口再添一种滋味。许是饿了,顾顺三两口就吃下去半碗。抬头喝汤的间隙发现李懂正在看他。


“怎么了?”顾顺放下汤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很香。”李懂转移了目光。


“你第一次见我吃饭啊,”顾顺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我盘子里的鸡腿都给了谁了?”


李懂把视线挪回碗里,过了一会儿顾顺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大块牛肉。


“扯平。”李懂说。


 


也不是训练营和舰上伙食不好,只能说食物的味道比较千篇一律,纯粹是为了营养。不过有一样东西除外,就是回国时舰上烧的鸡腿。鸡肉这东西,处理得不好容易柴而无味,但是不知道是后厨换了人还是补给换了品种,端出来的红烧鸡小腿竟然能吃出卤味,受到一致好评,去晚了就没了。


李懂去晚了。


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吃过了,只剩下蛟龙的几个人坐在角落里。他脑子晕晕的,也不知道自己选了些什么菜就端着盘子坐到大家旁边。


“没睡好?”佟莉看着他,继而换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改吃素了?”


李懂还是懵的,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盘子里堆着豆芽,娃娃菜还有素炒西葫芦,唯一一根烤肠还是小姐姐硬给他的,他都忘了道谢。李懂赶紧扭头去找几米开外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兵姐姐,对方直起腰冲他点点头。


“昨晚伤口太疼了,可能没睡好。”他回答着,开始消灭面前的食物。


“吃完赶紧去换个药吧。”佟莉说。


“嗯。”李懂嘴里塞着米饭,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盘子里空降了一只鸡腿,又夹走了他的烤肠。


“交换一下。”一直没说话的顾顺连头都没抬。


“顾顺你是不是傻。”李懂说。


顾顺充耳不闻。


后来一直到鸡腿没了供应,不管李懂到的多晚,总能从顾顺那儿夹到以各种理由出现的鸡腿。


“顾顺你太偏心了。”试图从顾顺碗里枪鸡腿失败的徐宏看着李懂自然而然地坐下来吃掉顾顺夹过去的鸡腿,瞪起了眼睛。徐宏眼睛是真的大,黑白分明,看着委委屈屈。


“啊?”李懂抬头看他们。


“没事儿,你吃你的。”说着顾顺又夹给他一块红烧肉,接着抬头颇有些挑衅地看着徐宏。李懂“哦”了声,一脸懵逼地继续吃饭。


“咱家孩子要被俩鸡腿骗走了吗?”徐宏愤愤地看着杨锐。


 


“别呀,扯平多没意思?”顾顺笑嘻嘻地把牛肉夹回去。


顾顺早就脱了大衣,里面套着件毛衣,有点儿紧,每一处都被肌肉撑得鼓鼓的,袖子还往上挽了两下。店里有盏白炽灯正好在他们头顶,明亮得紧,从李懂的角度连对方过分立体的五官下的阴影都能看清。他咳嗽一声,狠狠咬了口被夹来夹去的牛肉。


顾顺皮了一下,现在也老实起来,两个人迅速解决好晚饭。


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更黑了,路两边算是彻底没了人影,偶尔有一只流浪猫倏地一跳,消失在街角。两个人并排走着,李懂还戴着他巨大的帽子——他坚持把围巾给了顾顺,自己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加上帽边过长的绒毛,顾顺觉得自己都要看不到李懂的脸了。


“老师家在那边,我一般就走这条路去坐公交车,其实也不远,就两站路,但那个时候一提上课就困,一步路都不想走。”李懂这里指指那里指指,他的羽绒服袖子特别长,手能全部缩到里面,胳膊摆来摆去的,像只小企鹅。顾顺这么想着,并决定把这个比喻咽回去。


“要走回去吗?”他说,顺便帮李懂把挡眼睛的毛毛拨到一边。


“这个点儿也没车了呀,”李懂乖乖地站在原地,“你嫌冷的话要不打车?”


“算了吧,就起步价还不够把行李搬来搬去的费劲儿。”顾顺的手指顿了顿,偷偷感受李懂乱动的眼睫毛扫过他掌心,然后一边自我嫌弃自己的行为,一边回味了下那个触感。


回家的时候他们没有走大路,原因是顾顺嚷嚷着“保护眼睛”,于是李懂带着他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一路上感叹下家乡变化得如此之快。


顾顺安安静静地听,李懂的声音和微信语音里差得不大,都带着要溢出来的少年气,现在被冷风倒是吹得有些断断续续。李懂情绪高起来的时候比较喜欢带语气词,这和他举起枪的时候绝不多说一句的样子有点儿差别。顾顺一开始不知道,直到他们一起去看罗星,李懂语速很快,还带着肢体语言,开心是写在脸上的。这让顾顺不开心了好久。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李懂属于那种对谁都很好的类型,让顾顺有时候觉得他对自己挺特别的,有时候又觉得他一视同仁地好,那段时间顾顺下了训练就七上八下地想这些事情,想得头疼。


不过有时候想想,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空考虑这些的日子,都是幸福的。


回来之后李懂加入了主狙击手的训练,顾顺的资料还没调过来,没多久就又跟着原来的队伍走了,一走就是小半年。


他到现在都没给李懂说过,那个新年,他是在医疗室里过的。


全球都是元旦放假,但恐怖分子又不歇。顾顺肩上中枪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罗星,虽然他有一瞬间唾弃自己咋能这个时候想起这个人来,但他还是要说,他挺想看到李懂慌起来的样子的。


他知道被放平躺在直升机里,摘了耳机,螺旋桨的噪音灌进来,吵得他直皱眉头。顾顺像是做了个梦,长长的,望不到头的,从军校里的教官,到初出茅庐时带他的另一个狙击手,他记得自己被允许加入蛟龙的时候跑出门买了三罐啤酒,为了散酒味儿在操场上跑了好久才溜回宿舍,记得自己第一次登上军舰的时候明明激动到要死还得冲着队长一点头:“还行”......一会儿是训练营里的食堂,阿姨手一抖给他少加两块肉,一会儿是海面上,遥远的火光冲天,却分不清是新年的烟花,还是爆开的子弹。


醒来的时候已是新年第三天,他躺在床上,肩膀痛得抬不起来,但还是挣扎着拿起手机。他们在外,任务是保密的,但新年祝福还是可以互相发一发。手机里躺着一溜儿祝福,他找了半天,才在里头找到了李懂的。第一条是元旦零点发的,中规中矩的新年快乐,第二条是昨天晚上,李懂说:“好好休息。”


他不知道李懂怎么就突然发了这个。回去之后又过了很久才办妥所有手续到了蛟龙1队,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问过。


现在是个好机会吧。他看着走在旁边的李懂,突然这么想。


“那条短信,我在外面的那个元旦,”顾顺出口的时候突然又有些后悔,他确实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他又组织不好语言,他不知道李懂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李懂停下脚步看他,眼神带着些费解,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我为什么发两条?”


“因为,”李懂明显地一个停顿,“只要你拿着手机,基本都会在1分钟内回复我,但你没有,我就想你应该是有任务,但是两天,你都没有回,我就猜,你应该是受伤了。”


“你都是哪里来的自信啊.....”顾顺赶紧在心里默默回忆他一般都怎么回李懂消息,发现情况确实属实,他觉得脸有点儿烫,但仍企图负隅顽抗,来保护自己的一丢丢面子。


“你给的啊。”李懂笑了。


顾顺觉得有人对着自己的心脏开了一枪。他知道这个比喻很俗套,一定是没有中过枪的人写的,因为这个作者并不知道心脏中枪的时候不但会心脏麻痹,连带着全身都会颤抖,因为每一寸血管下都在加速涌动。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眩晕了。


“懂儿......”光这俩字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气。


“嗯。”李懂扭头看他,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他用了一个肯定的句号,不高不低,模模糊糊的,却震得胸口发痛。


顾顺重新抱住了李懂。他不得不仰起头,来阻止异样的潮气涌上眼眶。


有一小片东西落在了他的鼻尖,冰凉的,瞬间化成水滴。他眨眨眼睛,又有更多的白色六角星落下来,他重新低头,拿下巴蹭开李懂的帽子,接着整张脸也跟着埋了进去。


 


“懂哥,下雪了,借我躲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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